有一個東北女孩,為供妹妹上大學去迪拜打工,誰料遭人算計,不僅欠下巨債,還被逼賣淫。為救姐姐,妹妹獨闖迪拜,歷盡艱險,依靠自己的膽識和智慧奮力打拼三年多,最終將姐姐解救回國,一家團聚。
近日,記者在廣州采訪了剛回國的姐妹倆——
姐妹情深!勇闖迪拜尋落難姐姐
2008年初,孫琦突然接到和姐姐一起在迪拜打工的段娜的電話:“我剛從迪拜回來,你姐姐在那邊被逼賣淫,還欠了別人好多錢……”孫琦和父母嚇壞了,孫家二老更是痛哭不已。
孫琦經(jīng)過一夜考慮,決定親自去迪拜尋找姐姐。當時,她已畢業(yè)半年,在廣州做服裝外貿(mào)員,待遇不錯,還和一個名叫阿銘的廣州男孩在熱戀。但是,對她恩重如山的姐姐有難,她無法坐視不理。
時年24歲的孫琦家在黑龍江省哈爾濱市通河縣農(nóng)村,姐姐孫麗大她兩歲。由于家境貧寒,父母長期在廣州打工,姐妹倆相依為命,感情很深。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,掙錢供妹妹讀書,孫麗初中畢業(yè)那年,主動輟學打工,應聘到哈爾濱一家酒店做服務員。對于姐姐的付出,孫琦感激不已。
2003年夏,孫琦考上了廣東外語外貿(mào)大學,學費等開支,再加上家里正在修建新房,孫麗感到壓力沉重。這年10月,哈爾濱一家勞務輸出公司要招一批酒店服務員去迪拜工作,待遇優(yōu)厚,孫麗不顧家人反對報了名。
當年年底,孫麗和段娜等幾名東北女孩一起去了迪拜,此后整整三年沒有回國,只定時匯錢回家。她常常在電話里鼓勵妹妹:“你一定要學好英語,以后有機會,你也來迪拜工作,這里太繁華了……”孫麗還寄回了很多照片,看著姐姐在美輪美奐的棕櫚島、全世界最昂貴的帆船酒店的留影,孫琦深受鼓舞,在大學里苦學英語、外貿(mào)等方面的知識。
出國四年,孫麗終于回國與家人團聚了。那是孫琦記憶中最開心的一個春節(jié):一家人搬進了新房,姐姐還從迪拜帶回來大量新鮮東西,讓家人及鄰居大開眼界,贊不絕口。然而,好景不長。2007年底,孫麗在迪拜連續(xù)兩個月沒跟家里聯(lián)系,原來是出了這檔事。
2008年5月,孫琦辦理了個人旅游簽證,來到迪拜。因迪拜的住宿費用很高,她便在廉價旅館里租了個床位,每月價格是800元~1400元人民幣。旅游簽證只有三十天的有效期,她決定先找一份工作,穩(wěn)定下來再尋找姐姐。
可在異國找工作談何容易,孫琦屢屢碰壁。到迪拜的第二十五天,就在孫琦絕望時,男友阿銘給她帶來了好消息——廣州一家服裝公司駐迪拜辦事處急需招聘一名貿(mào)易業(yè)務員。原來,孫琦去迪拜后,阿銘一直牽掛著她,還通過人才市場、網(wǎng)絡招聘等幫她搜集信息。在阿銘的幫助下,孫琦順利地應聘到該公司迪拜辦事處上班,并辦理了有效期為兩年的工作簽證。
從此,孫琦每天一邊跑業(yè)務,一邊打聽姐姐的下落。后來,有人建議她去大使館登記尋人啟事,因為只要孫麗還在迪拜,必然會定期去那里續(xù)辦簽證。
萬分痛心!姐姐失足落陷阱
6月底的一天下午,孫琦果然接到了大使館的電話,通知她孫麗正在續(xù)辦簽證。姐妹相見,激動得潸然淚下。在妹妹的追問下,孫麗含淚說出了自己的遭遇——
原來,孫麗到迪拜后,頭三年一直在君翔酒店打工。但2007年5月,君翔酒店倒閉了。其他老鄉(xiāng)都在勞務公司的安排下回國了,孫麗和段娜卻想多掙點錢,決定留下來繼續(xù)打工。她倆通過中介應聘到一家新建的酒店上班,老板是當?shù)厝?,名叫Naky。
不久,Naky要求孫麗、段娜以及其他二十多名來自俄羅斯、越南等國的女服務員,各購買一套酒店附屬樓(公寓),聲稱這樣做是為了培養(yǎng)一批忠實的酒店骨干。每套公寓總價100萬迪拉姆(約200萬元人民幣),每名女服務員只需先交10萬迪拉姆,再由Naky墊付四成,其余五成從銀行貸款。Naky還承諾,只要買了公寓,將和她們簽訂十年勞務合同。
由于那些公寓比市場價低不少,打工女孩手頭也都有一二十萬迪拉姆積蓄,所以她們紛紛跟Naky簽了合同??蓪O麗這些年掙的錢大多幫襯家里了,手頭只有5萬迪拉姆。
當時,迪拜的房產(chǎn)十分紅火,樓價半年就能翻倍。加上Naky放話說,如果不買公寓,就辭職走人。孫麗怕失業(yè),更不愿放棄這么好的發(fā)財機會,最終,她跟Naky借了45萬迪拉姆,又從銀行貸了50萬迪拉姆。而當時她的月薪是1萬迪拉姆,Naky每月直接從她的工資里扣掉3000迪拉姆還債,她還要拿出4000迪拉姆還銀行貸款。
孫麗算了一下,只要堅持工作十年,便可供完房款。這令她很興奮,常常和段娜一起暢想美好未來:在迪拜找個男朋友,結婚成家。然而,她們?nèi)f萬沒想到,接下來是一個又一個的陷阱。2007年8月,Naky突然向孫麗等二十余名女服務員宣布,由于酒店生意不太好,她們必須搞“促銷”,即向客戶提供性服務。孫麗等人都不服從,Naky便以各種理由大幅減薪,令她們無力供房。有個非洲女孩想跑,被Naky的手下抓回來打了個半死。一個女孩偷偷報了警,說Naky逼她賣淫。可Naky“神通廣大”,警察不僅沒調(diào)查Naky,她反而因為涉嫌賣淫,被關押了十五天。
種種反抗以失敗告終后,大家絕望了。一個俄羅斯女孩無奈從事“促銷”,Naky立刻給她加薪。漸漸地,非洲女孩、越南女孩、段娜等人也屈服了。2007年10月,孫麗也淪為了賣淫女。被人玷污的那晚,她在自己的公寓里嚎啕痛哭,覺得對不起家人,又無法回國,從此不敢跟家人聯(lián)系。
2008年1月,Naky的酒店突然來了一幫警察,將正在賣淫的孫麗等人抓走,酒店也因從事色情生意被關閉整頓。這樣一來,孫麗等人與Naky簽訂的十年勞務合同便作廢了,但她們與銀行、Naky的借貸協(xié)議卻是合法的,必須還錢。在迪拜,如果外國人犯了賣淫、盜竊等罪,通常得坐一至數(shù)月牢,然后被遣返回國;但如果欠著債務,出獄后必須掙錢還清債務,或者讓家屬拿錢贖人,否則只能因“欠債罪”再次進獄,嚴重者一輩子都難回國。
孫麗等人被抓后,由于沒有收入,還不起房貸,銀行收回了她們的房子并轉賣。即便如此,她們?nèi)匀磺分鳱aky的債務。段娜入獄后,趕緊通知了家人。不久,她的父母就籌足了錢,來到迪拜贖她。2008年1月底,她回國后及時通知了孫麗的家人。
四個月后,孫麗等人出獄了,而此時Naky的酒店已重新開業(yè),他立刻派手下將這些女孩接回酒店。監(jiān)獄生活讓女孩們后怕不已,她們只想還清債務早日回國。就這樣,她們又落入了Naky的魔爪……
聽姐妹倆聊了整整一下午,孫琦既憤怒又痛心。傍晚時分,孫麗要回酒店“上班”,孫琦急得拉住她說:“姐,你醒醒吧,別執(zhí)迷不悟了!”孫麗哭道:“我能怎么辦?我欠他40多萬迪拉姆,加上利息,差不多100萬元人民幣啊!”孫琦咬牙道:“咱不怕!你重新找份正當?shù)墓ぷ?,我們姐妹倆一起慢慢還!”孫麗不愿連累妹妹,用力推開她說:“我的事不要你管!”看著姐姐飛奔離開,孫琦痛哭失聲。
孫琦想通過法律手段幫姐姐。一位華裔律師分析道:“你說Naky、開發(fā)商、銀行和警察都是一伙,可你能拿出證據(jù)來嗎?再說,她們借Naky的錢,買公寓,向銀行貸款,都是自愿的;而警察抓她們,判幾個月牢獄,也是有法可依。如果投訴Naky逼迫她們賣淫,Naky完全可以說是她們自愿的,這樣,她們就會因賣淫再次坐牢,出來后還得還債。”他告訴孫琦,在迪拜有很多這樣的財富圈套,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還清債務,跳出陷阱。
誓死拯救!好妹妹替姐還債百萬
無奈,孫琦只有接受現(xiàn)實,努力打工還債,拯救姐姐,盡快帶她回國。可當時,由于美國金融危機的影響,迪拜經(jīng)濟也遭遇重創(chuàng),她供職的服裝公司在迪拜的業(yè)務急劇下降,她的薪水從上萬迪拉姆跌到幾千。她心急如焚,絞盡腦汁地尋找賺錢機會。2009年2月,學國際貿(mào)易的她向老板提出,把業(yè)務擴展到迪拜附近的沙特、伊朗、阿曼等國家。老板同意后,她便孤身前往這些地方開拓市場。這是一段極其艱苦的日子,她住著最便宜的旅館,衛(wèi)生條件極差。一次,在沙特呆了幾天后,她被一種吸血的臭蟲咬了,回到迪拜后滿身都是紅色的斑點,又疼又癢,一抓就流膿流血。孫麗得知后,心痛地說:“你別為我吃苦了,回國吧!”